道峰位置上，静静看着这一切的长老，不禁回忆起十年前自己第一次教赵无月斗法的情景。

“记住，要灵气护体，不能让别人的灵气突破到你的体内，否则轻则灵气倒转，气息不稳，重则气血反噬，这一下，你可能就再也难翻身，只能让人家按在地上打了。”

懵懵懂懂的赵无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试着将自己的灵气附在了手臂上，按照赵无月的理解，这样就达到了灵气护体的作用。

等赵无月摆好姿势，还是赵峰主的赵无月老爹，用了聚灵一层的修为，将灵气汇聚在一个点，一掌拍向了赵无月的胸口。

“聚精会神！”赵长老看着修为是聚灵二层的赵无月警告道。

将斗法当做儿戏的赵无月，看着这无力的一掌，虽然是将灵气护在了胸口，却并没有聚精会神的抵抗老爹灵气的入侵。

聚灵二层的赵无月，就这样被聚灵一层的一掌给打的倒地抽搐不起。进入体内的一丝灵气，远远不足以重伤赵无月，只不过要是处理不好，赵无月也要吃不少苦头。

从未想过老爹会打疼自己的赵无月，一下子委屈的哭了起来，气血倒转之间，那一丝毫无威胁的灵气，竟然逆转到了赵无月的心脏。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赵无月嘴里喷了出来，因为没有任何处理，那一丝灵气已经顺着经脉重新进入了循环。若是这样下去，哪怕是只有这一丝灵气，恐怕赵无月也要被自己的不抵抗弄成重伤。

“废物！哭哭啼啼，敌人就会怜悯你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斗法要聚精会神，不能掉以轻心。抱元守一，平心静气，切忌激动，平心中之气，由口而出。稳灵气波动，应与天地合。否则，你就在这吐血吐到昏迷为止吧。”赵长老恨铁不成钢，转身走出了赵无月的视线范围。

疼痛难忍的赵无月即使哭的再大声，也无法叫来人帮助自己，最后终于尝试这听从爹的话，抱元守一，开始清理起了体内那一丝根本没有威胁的灵气。

赵无月都没用与天地气息合，便已经将这一丝丝灵气给祛除。

擦着眼角的眼泪，小赵无月心里对老爹的怨恨以及恐惧，又深了一分。

在角落偷偷看着赵无月的赵长老，看这赵无月终于学会了将体内的灵气归于平静，才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装作从远处走来的的样子，带小赵无月回了家。

那一路，赵无月怎么也不让老爹牵自己的手。只是自己站在飞剑的一脚，哪怕就要掉下去，也丝毫不愿意靠近这个将自己打吐血的坏人。

赵长老想着自己当年由于心疼小赵无月流下的眼泪，现在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欣慰的微笑。自己的苦心终究没有白费，现在的赵无月不是都可以教别人了？

台上的赵无月感受这一行冰凉的体温，也是不禁会想起了那个冰凉的下午。即使现在的自己回想起来，那一丝灵气远远不至死，可在当时的小孩看了，一口口鲜血吐出，简直就像是与濒死毫无区别。那老头，怎么就狠得下心，回家喝了口茶才有出来看自己有没有死？

尽量安慰着一行的痛苦，赵无月最终也没有真正插手一行体内的灵气波动。因为他知道，这是一行学习的机会，更是突破，成长的机会。若是过了这痛苦的第一次，那以后，便也不太难了。就像自己，经历了那一次，以后的斗法，从来没有因为灵气的波动而受伤过。

赵无月是理解赵长老的苦心，可几年的别离，几年的冷战，赵无月不愿意，赵长老更不愿意开这个口，说说过去的那些破事。

尤其是有赵长老优秀的大弟子祁同道在，赵无月就更不愿意回家看看。有精力培养徒弟，那他老人家身体还会差？

毕竟一年前，祁同道突破筑基，那不还是他老人家亲自护法。

赵无月没有那么狭隘，自己老爹的徒弟，那也算的上是自己半个兄弟，可偏偏，赵无月最看不起祁同道的虚伪和那副自认为是天下正义的样子。

可偏偏道峰的长老们，喜欢的就是这一套表面东西。长老们喜欢，多数男弟子喜欢，连女弟子们都喜欢。

他祁同道是道峰楷模，是道峰榜样，是道峰的仙人。可为何其他弟子在向祁同道请教道法时，这个自诩乐于助人的伪君子，就只是讲皮不讲理，让人家看懂了一个问题，却永远弄不懂本质。

为何明明私下里都觉得老爹是严厉，不好惹，不近人情的一个人，却在老爹收徒的是后第一个跑出来，说的极为诚挚，好像他祁同道生下来就为了成为老头的关门大弟子。

这一切东西，是没有什么错，世故圆滑一些，当然才是处世之道，可这种竟然上了台面，成了榜样，才是赵无月最痛恨的一点。还有无数将其视为榜样男女弟子，更是无知至极。赵无月实在是不懂，怎么会有人将这样的人看成是榜样。

“卑鄙，有种正面跟我们灵峰弟子打，亏你还是尸峰的弟子，用这种示弱偷袭的手段，不嫌丢人？”台下特意前来观战的灵峰弟子们，看不清虚实，只看了个大概，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一行进行唾骂。

这里不但有着之前秋猎的原因，更是对尸峰弟子多年来压制灵峰弟子的不满。

台下的哄哄嚷嚷将赵无月从走神中叫醒。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白师妹扶着自己在灵峰附近遛弯的时候，那些人骂的比这更难听。

不但有人骂自己，更有人小声的议论着白师妹的神识，最后还加上各种下流的揣测。

这些声音，神识不精的白师妹听不见，自己却一个字都不落的记在了脑海里。几个月后，还记得当初说闲话的弟子吗，在自己脚底下求饶的那个表情，那是真正的卑微。人后逼逼叨叨，人前装成受害者，站在道德制高点，显示自己的弱小。

尽管遭到举报的自己被老头打的很惨，不过几个月之后，自己再次康复的时候，那小子不还是得跪地求饶？自己在不断的受伤康复的过程中，实力愈发强劲，而那人在不断的自卑懦弱恐惧中，几个月停滞不前。

最后一次，小人终于学会了在挨揍之后把嘴闭上。

感受着一行的灵力已经平稳的差不多了。赵无月起身，环视了一周，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长剑拔出，散发开自己筑基的修为波动，一瞬间，许多人就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个是，赵无月！你们有没有听师兄们讲过？他爹就一因为他作恶多端才当不成道峰峰主的！还有他，被宗门赶出去历练好几年，没想到回来了！”

刚平静下来的人山人海，再一次有一些沸腾起来。不过这一次，赵无月却毫不在意，这些非议自己听了不少，尽管老头不当峰主跟自己无关，出去历练是自己的决定，不过赵无月甚至不生气。而是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拉着一行走上了看台。

只要不是说一行，这些人说些什么，不过是从众讨论罢了。

赵无月早就学会了，哪怕周围有一百个人都说某人凶神恶煞，作恶多端，自己也要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判断。

一个人好不好，坏不坏，怎能是由别人的说辞决定的！

可台下的弟子中，又有几个人在仔细思考自己听到的说出的是否属实？多数人抱着自己是善良跟正义的观点，已经在伸张正义，传播别人的邪恶当中自我高潮了。

就是这种虚伪的正义感，让自私的人丝毫不考虑这一句句越传越盛的留言会让人受到多大的伤害。

又或者有些人，本身也对传播谣言的行为深恶痛绝，却在留言来袭的时候，自身成为了第一个助纣为虐者。

一行感受着体内慢慢恢复下来的灵气，心里有一股子豪气。他是万万没想到过，自己这一场，竟然赢了。随着一行离开舞台，那灵峰弟子，也一瘸一瘸的走下了比武台。

做为灵峰英雄，“受害者”的他，一下台，便被一群热心的弟子围了起来，治伤得治伤，言语安慰的言语安慰。

甚至还有许多女弟子，为这为修为低微的师弟所受到的痛苦与阴谋而潸然泪下。

没有太多智商的她们并不是做作，而是真的心软。当一个心软并且毫无智商的女人存在于流言之中时，他们所展现出的就只这样一幅可怜的模样。间接让留言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与升华。当然有智商的混杂于其中时，人们往往也不能察觉。反而看着柔弱的女弟子们，心生怜意。

对于没智商的男人，更是气愤填膺，不断叫嚣着，若是自己遇到了这为尸峰的张一行，一定会将其腿都打断一根，为师弟报仇。

可是刚刚赵无月在的时候，这些人缩所在人群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发出声音，伸张正义。

看着众人越来越激烈的气氛，受伤的弟子再也忍不住，大声争辩着：“张一行是第一次斗法，开始只是不敢出手罢了，中间我被抓到破绽，踢了一脚的时候，他甚至留有余力。”

一言出，四周瞬间便恢复了安静。

这安静还没持续三个呼吸，便有不少弟子斥责起受伤师弟的无知。并举出一些尸峰弟子饱受训练的例子反驳。

“可是师弟才是真在台上斗法的人，即使尸峰弟子都训练有素，可聚灵四层的张一行，入峰不到半年，没有经验也正常吧？”旁边的弟子有一些开始思考问题，抛出了真正问题的关键。

这一下，四周的人群多数开始闭上了嘴，往四周散开。那说出事实的弟子被一个人留在原地。只有本来为师弟的受伤而流泪的女弟子们，到时没有离开，毕竟她们的怜悯是发自内心的。

离开的人中，还没等反思自己，便又开始了新一轮对道峰恶霸赵无月的谴责，以及对他所包庇的一行，顺带着抹黑。

这些事情经历多了，赵无月早就学会了不去责怪这些传播谣言的人。他只是心疼。心疼这些人的无知，心疼这些人无处安放，爆棚的正义感。